中阳期货

酹酒一觞，敬这个波谲云诡的影戏江湖，也敬在这场刀光血影中终将倒下的牺牲者——影戏院。

01、死里逃生

“已往的事就已往了，永远别转头。”——《教父》

虽然这句话绝非危言耸听，但现阶段使用“牺牲”、“倒下”这样的字眼来对影戏院的运气下结论，确实有些为时过早。究竟在我们身边，影戏院不仅在世，而且活得还算不错。

停止12月9日，今年我国票房累计已达172亿元，整年有望突破200亿元。固然和去年640多亿的票房没法比，但在今年这个“在世就好”的形式下，已经很可以了。上个月，我们夺走了北美全球第一票仓的宝座。

这也说明晰美国那里情形有多差。现在，美国只有也许2000家影院营业，六成左右影戏院在喝西北风。

按说在这种危急存亡之秋，行业理应到了“必须团结一致，为了同盟！”的时刻。但恰恰相反，身在海内的人人或许感知没有很强烈，但大洋彼岸的好莱坞，现在已经闹翻了。

巨轮淹没之前，有的在张望，有的想转向，另有的已经坐上了救生艇。而影戏院则是跑不掉也躲不掉的谁人，看起来只能听天由命了。爱咋咋地。

在讨论影戏院能不能活过这个隆冬之前，我们需要补一点需要的历史知识，先来看看上一次它是怎么“死里逃生”的。

一部影戏的降生，分制作、刊行与放映三大环节。早在默片时代，那时的好莱坞霸主派拉蒙便率先通过收购影院，进化成垂直整合制作、刊行与放映三大环节的完全体。

上世纪三四十年代，美国走出大萧条阴影，经济腾飞，好莱坞同样活力十足。影戏语言不停刷新，影戏行业大发作，《乱世佳人》和天才之作《公民凯恩》等经典就降生于这一时期。

好莱坞即将进入历史上最壮盛的“黄金时代”，同时，五大制片厂垄断系统也逐渐形成。

以派拉蒙为首的华纳兄弟、米高梅、二十世纪福斯、雷电华等五巨头自产自销，形成了影戏产业的闭环，包赚不赔。1945年，美国八家大制片厂控制了天下17%的影院，刊行影片占产量75%。

自力院线们要想分一杯羹，只能放弃选片权、排片权和议价权，从而沦为大制片厂的附庸。商人们只在乎利润，影戏艺术什么的都是浮云。长此以往，文艺片、作者影戏势必将越来越难以生计，自力影戏人和院线则会被排挤到产业边缘。对行业生态而言，固然不是好事。

于是，1948年，《派拉蒙法案》出台，最高法院要求五巨头剥离院线营业。钢铁侠托尼·斯塔克原型——赫赫有名的霍华德·休斯首先执行了讯断。次年，“老大哥”派拉蒙也妥协了。

反垄断的大获全胜，深刻地改变了美国影戏工业的款式。随着电视作为新娱乐前言的盛行，影戏产量与票房逐年下滑，好莱坞黄金时代终结。直到1972年，《教父》横空出世，才挽狂澜于既倒，成为好莱坞中兴的标志。

之后，科波拉学生乔治·卢卡斯、斯皮尔伯格等一批新导演崛起，随着《007》系列火遍全球，《星球大战》成为美国“西游记”，《大白鲨》、《出租车司机》等惊世之作问世，人们重回影戏院，好莱坞迎来新的绚烂。

在《派拉蒙法案》的呵护下，AMC、Regal、Cinemark等大型连锁影院应运而生。但好不容易从五巨头的团结绞杀下幸存，七十多年后，《派拉蒙法案》名存实亡，新的“六大门派”业已成形，院线又面临着新的围攻事态。

这一次，还会有救世主泛起吗？

02、趁你病要你命

“天下是你的，我已经老了。”——《天堂影戏院》

所谓“六大门派”，便是以Netflix为首的流媒体新兴势力。昔日的“五大”只是想将院线收入囊中，但今天的新“六大”，生怕是奔着把影戏院从这颗星球上彻底祛除去了。

这几天，“六大”之一的华纳在好莱坞引起了一场地震。

上周，华纳兄弟突然宣布，2021年将作废院线窗口期，将旗下17部影戏在院线和流媒体平台HBO Max同步上线。本周五，迪士尼也宣布未来几年将有50部影视剧上岸Disney 。其中《邪术奇缘2》和明年春天的《寻龙传说》将在Disney 同步院线首映。

没有一点点防止，华纳新闻一出，首当其冲的院线先炸了。当天，北美前四大院线中，AMC、Cinemark、Marcus股价划分大跌16%、22%、13%，IMAX跌8%。

今年4月，全球影业将《魔发精灵2》通过网络点播刊行，对歇业中的AMC来说，已经是一刀背刺，随后其武断宣布“禁映所有全球影戏”。没想到伤口还没养好，华纳又来了一刀更狠的。

细看这份片单，其中不乏DC宇宙的《自杀小队》，怪兽宇宙的《哥斯拉大战金刚》，IP改编影戏《猫和老鼠》、《真人快打》，和经典冷饭《沙丘》、《黑客帝国4》等大片。

最近美国新冠疫苗的利好新闻不停，明年情形如何尚且欠好说，然而华纳急不能耐地宣布明年一整年的上映设计。虽然还没和院线撕破脸，但这种做法，实在无异于宣战了。

我们并不会太过惊奇，由于一切早就埋好了伏笔。若是说之前的个体案例还只是小水花，今年9月，《花木兰》跳过院线渠道直接上线Disney ；圣诞节，华纳的DC宇宙大作《神奇女侠1984》也将在HBO Max首映。这两个大IP登场，分量可着实不轻。

再加上年头徐峥的《囧妈》，说这场流媒体之战是由三个女人率先挑起的，似乎未尝不能。虽然有引口水嫌疑，但正如好莱坞强势崛起的女性主义风潮，席卷美国的这场流媒体飓风，同样势不能挡。而阻挡着它们前进脚步的，正是影戏院这堵高墙。

华纳宣布这一新闻后，AMC一定不乐意，CEO 示意已与华纳睁开紧要对话，并针对这一决议对对方举行抨击了。这两年，AMC确实太难了，今年二季度营收只有两万万美元不到，同比去年同期险些降了一倍。而在未受疫情影响的去年，其影戏票收入也只有33亿美元。

缘故原由很简单，美国院线影戏已经一落千丈。

从2011年到2020年这十年间，北美影戏票房收入分成了很明显的两个阶段。前5年，票房收入从102亿美元增至111亿美元。除了2014年外，其余几年都是逐年增添。

但从2016到2019年的票房收入则划分是114、111、119，114亿美元。除了2018年灵光一现之外，其余几年险些原地踏步。占全球票房比重更是从2011年的31%，降到2017年的27%。

而且不要忘了，这十年间，影戏票是越来越贵的。数据解释，愿意走进影戏院的美国观众，简直越来越少。而另一方面，流媒体用户却越来越多。

随着传统制片厂的倒戈，流媒体对于院线逐渐从增量市场变为零和游戏。然而，堂堂正正地一战，鹿死谁手尚未可知。但在决战打响之前，院线今年又承受了疫情重重一击，加倍元气大伤。天时地利人和，这波整了个三不沾。

再加上，这次它面临的对手，是一支华美的复仇者同盟。

03、六大门派

“在我弥留之际，我会在梦中见到你。”——《复仇者同盟4》

流媒体江湖中，Netflix堪称美国丐帮，没有取笑的意思，相反，能在没有任何靠山的情形下，在美利坚一拳一脚打下流媒体半壁江山，这是异常恐怖的。

从2018年最先，Netflix每年投入上百亿美元于内容生产，导致昔时上线的影戏总数就跨越了其他几家传统制片厂总和。今年更是投入快要200亿，预计将制作200部作品。“门生遍天下”，懂我意思么？

人海战术虽然有质量乱七八糟的瑕玷，但幸亏类型多样，Netflix已经拍了韩剧、日漫，甚至还要拍水浒传。量大管饱，营收基本盘就不会差。2019年，Netflix营收突破200亿美元，险些是北美整年票房的2倍——而且还不用给院线分成。

本就人多势众，再偶然出一两个萧峰或洪七，足够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。去年《爱尔兰人》、《婚姻故事》和《罗马》获得了24项奥斯卡提名，《罗马》更赢下最佳导演等三项大奖。今年，《曼克》和《芝加哥七君子审讯》同样是冲奥种子选手。

虽然被院线视为眼中钉，但奥斯卡学院已经对流媒体敞开了大门。

迪士尼则堪称北美少林寺，没办法，家大业大基础厚。去年11月，迪士尼推出流媒体平台Disney ，最新财报显示，其订阅用户数已经到达7370万，再加上ESPN 和Hulu，订阅数跨越了1.2亿。

上年终，Netflix全球订阅用户数是1.67亿。虽然仍遥遥领先，但前者20年才取得的成就，迪士尼只用了9个月就完成了，未来也许率弯道超车。

虚竹出山不到一年就威震江湖，靠的就是“内力”。迪士尼旗下阵容堪称星光熠熠：漫威打头阵，《黑寡妇》明年5月进院线，但《旺达与幻视》、《猎鹰与冬兵》、《洛基》等一批人气之作都要在Disney 独播。

卢卡斯影业的“星战系列”也是大杀器，《曼达洛人》今年多火不用多说了。另外另有皮克斯的动画片，20世纪福克斯的《异形》、《阿凡达》，再加上自家的公主与海盗。得IP者得天下，2019年，迪士尼影戏票房已经占有了美国票房总量的四成。迪士尼现在调整架构全力all in流媒体，不说是降维袭击，但也够奈飞喝一壶的。

将华纳比作武当可能不太适当，凭HBO Max不足万万的订阅用户体量，强行与迪士尼齐名，颇有些“南慕容、北乔峰”的委曲。但华纳究竟是迪士尼在票房份额上最有竞争力的对手，其背后的AT&T拥有重大的电信宽带和电视用户基数，堪称一座大金矿。

华纳有着绚烂的过往，《蝙蝠侠》三部曲曾触及超英影戏艺术性天花板；“邪术天下”和“中土天下”至今令无数影迷魂牵梦绕；超人、蝙蝠侠人气一骑绝尘，正义同盟也远比复仇者同盟更具影响力。但在影戏宇宙的对拼上，华纳可以说一败涂地，DC粉们只有恨铁不成钢。

现阶段，AT&T和华纳在流媒体战略上云云激进，生怕已将它视为转机，着手举行下一个十年的结构。明年的17部大片，再加上扎导的《正义同盟》，未来怎么样真的欠好说。

余下三杰也不容小觑。亚马逊是传统三大流媒体之一，停止2019年底，Prime拥有1.12亿用户。科技巨头发力流媒体的优势是不惜重本，光剧版《指环王》的制作成本就高达10亿美元。

与之相似的是苹果，拥有2000多亿美元充沛现金流的科技龙头，可以为《The Morning Show》节目做出每集1500万美元的预算——相当于《权力的游戏》最后一整季的成本。

NBC全球今年7月上线了Peacock流媒体服务，本周四宣布注册人数已跨越2600万。全球旗下另有《速率与激情》、《驯龙妙手》和《哈利波特》等经典系列，实力同样不俗。

六大势力之外，ViacomCBS也宣布将在明年推出流媒体Paramount ，将包罗旗下CBS、MTV、派拉蒙影业等的原创剧集和影戏。派拉蒙虽然已堕落到票房份额只及迪士尼零头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完全可以发挥余热。

六大门派各有千秋，虽然现阶段喊着：“打上光明顶，干掉影戏院！”的口号同仇敌忾，但可以预见，不久的未来，这场流媒体大战将十分精彩。然而，流媒体越红火，院线就越难受。

至于为什么，那就要说到影戏院和院线之间不能和谐的矛盾了。

04、情怀能当饭吃吗？

“不如我们重新来过。”——《春光乍泄》

曾经，《派拉蒙法案》珍爱了院线不被巨头吞并。有趣的是，70多年后，照样为了保住影院，却不得不破除这一法案，以追求让院线在巨头羽翼下获得呵护。但时过境迁，现在的制片厂，院线已经高攀不起了。

影戏院走下坡路是一方面，另一方面，派拉蒙等传统制片厂消灭，华纳、全球各自被收购，迪士尼等综合娱乐巨头崛起。影戏营业不再那么主要，在迪士尼的财报中，包罗影戏在内的影视娱乐收入占总营收比重已不到两成。

更何况，院线资产显得太过粗笨，收益也着实不算高。原理很简单，不是每部影戏都是《复仇者同盟》，也有由于质量或者环境因素，像《信条》一样血本无归的大片。而流媒体就好办得多——订阅费涨一块，整年营收多十几亿，多轻松啊。

说白了，巨头们不单靠影戏这一锤子生意挣钱，但院线和导演靠啊，你不让我靠这个挣钱，那我只能靠了，必须跟你干架！

华纳的孤注一掷犯了众怒，在对其举行围攻的声音里，院线骂得再狠也不新鲜，传奇影业和演员导演们则是由于钱没分好。与之相比，诺兰的理由就贞洁得多了。

按理说，影戏从院线转移到流媒体，对导演的损害并不大，究竟有大卫·芬奇、老马丁等大导演的例子在前。但诺兰第一个站出来痛骂华纳，直呼此举“异常、异常、异常、异常杂乱”，连用几个异常，看来确实气坏了。

海内也有导演持相似看法。路阳示意视频平台会“杀死作品源头”，陈思成也曾放言，“不进影戏院还叫看影戏吗？”那么，影戏院到底真的无法替换，照样像诺兰对胶片影戏的坚持一样，只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怀？

对大多数观众们来说，影戏院的独特性显而易见。首先是时效性，等影院下线再看，黄花菜都凉了。不外，随着院线放映窗口期被打破，这条护城河即将被流媒体填平。

其次是仪式感，岂论约会照样一个人，当灯光暗下，倒计时亮起，那一刻，我的整个天下是属于影戏的。不外这一点也见仁见智，去音乐厅有仪式感，但在路边的唱片里用耳机听《情人的眼泪》，未尝就没有仪式感。

在家里舒舒服服地或躺或坐，备好零食可乐，关上灯悄悄浏览一部老片，就没有仪式感了吗？有人说了，沉醉感差别，但影戏院里隔邻手机几回明灭，小孩子一哭一闹，何来沉醉感？

实在，最坚硬的一道墙，是声画效果。

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屋子，也不是每一座屋子都装得下像模像样的家庭影院。虽然华纳示意会为流媒体首发影片提供4K画质，但即便是蓝光原盘，帧数也是经由压缩的，色域和明暗也达不到数字拷贝的细腻水平。更别说影院另有IMAX和杜比全景声手艺。

因此，现阶段影戏院照样无法替换的。但未来呢？5G和虚拟现实手艺迟早会成熟，若是影戏院不再能提供最好效果，剩下的，就只有情怀了吗？

05、尾声

“1997年已往了，我很眷念它。”——《甲方乙方》

撰写本文时，有句歌词一直在耳边萦绕。“相聚脱离，都有时刻，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。”这些年，我们见证过太多事物的远去了。

小时刻我们看露天影戏，全村老小上树骑墙，好不热闹；厥后旧礼堂革新的影戏院开业，一块画质欠好的屏幕，但也其乐融融；再厥后连锁院线泛起，博纳、中影、万达，画质越来越好，激光、巨幕、3D。一切越来越好的同时，另外的一切也正在消逝。

街机、录像厅、网吧，我们所熟悉的快乐一点一点逐步改变。还好，这一切消逝的速率比时光更缓慢。

不少海滨小城里，至今还保留着一些露天剧场改成的小影院。海风吹拂的薄暮，搬着小板凳去看部老片，极其浪漫；在厦门著名的沙坡尾一街之隔的巷子角落，已经破败的昔日戏台上，还时常会有票友全套妆扮了在上面演出。纵然两个人，一出戏，没有观众。

也许未来影戏院也会零落云云，我们影象中那些激动人心抑或是甜蜜的时刻，都将失去它们的精神家园。试想一下，当美国队长接过锤子那一刻，我们左顾右盼，只有两道寥寂的墙。真到了那一天，该有多寥寂啊！

不外，生命中所有的光耀，都要用寥寂归还。所谓迷影情怀，不外是我们对消除伶仃的一种寄托。

但说到底，人类的一生本就是伶仃的，不是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