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安期货

被散户支持的「网红股」翻红了。美东时间周三，GameStop（游戏驿站）股价在飙升 74% 后触发盘中停牌机制，恢复买卖后又迅速扩大涨幅至 104%。Gradient Investments 的投资组合司理 Keith Gangl 说，「Reddit 上人们似乎很活跃，一有点风吹草动，他们就再次压来。」

这场热潮就像 1999 年一样，是互联网泡沫破碎前的买卖鼎盛时期，股神巴菲特的黄金搭档查理·芒格说，「虽然不知道了局什么时候会来，但一定以悲剧了结。」

回溯到上个月，Reddit 上散户抱团买入不被机构投资者看好的股票，受疫情影响严重的 GameStop（连锁实体游戏店）股价被推高，一些对冲基金被迫平仓，损失惨重。这件事情几经反转，手无寸铁的散户暴打华尔街精英，后者反过来拔了网线，删除股票代码，不让散户买卖，一场股票买卖被上升到匹敌华尔街建制派的高度。

克日，GameStop 逼空事宜的带头年老 Keith Gill 遭到起诉，原因是他是一名持牌的证券行业从业者，却在 Reddit 上冒充自己成业余投资者。声援 Gill 的帖子在 WSB 分论坛上被顶到最高位，一些美股散户仍在营造这是一场散户匹敌华尔街、平民抱团战胜精英的「经典案例」。

只不过这场事宜背后的真相是，最大赢家仍是机构投资者，早进去的散户获得一笔意外之财，盲目跟风却未在高点抛出的人将绝不意外成为接盘侠。「人们喜欢赌钱，可悲的是，这是一场零和游戏。」比尔·盖茨说。

金融市场做空机制的破绽历久存在，但不得不认可，今天散户的气力空前高涨：好比在 GameStop 事宜中，一旦有个别人最先讨论轧空机遇，群集来的散户同方向的买入就能发生类似一个机构的影响，而这很大水平上由于 Reddit 和 Robinhood 这些「平民化」工具的泛起和崛起。

绿林侠盗，反割韭菜？

Robinhood 降生的契机若干带着劫富济贫的意味。2011 年「占领华尔街」——一场针对华尔街精英权钱买卖，和社会不公征象的抗议运动发生时，Vlad Tenev 和 Baiju Bhatt 正在为对冲基金开发买卖软件。他们清晰，投资者通过券商平台举行买卖，就要为每笔买卖缴纳不菲的佣金，这是通俗投资者进入股市最大的障碍。

1975 年以前，天下各国的证券市场买卖基本上都接纳牢固佣金制度，SEC 在纽交所的压力下，取消了该制度，经纪人可以自由凭据意愿设定手续费比例，催生了像 Charles Schwab 这种折扣经纪公司。之后买卖佣金虽然随着时间逐步下降，然则也奠基了华尔街的「金融基础」。

Robinhood 的泛起将这一切打破——没有买卖佣金，最低资金要求，用 Bhatt 说这种做法是对更多人金融权力的赋予。到 2019 年 9 月，Charles Schwab、TDAmeritrade 和 E-Trade 等大型券商不得不「低头」，实行零佣金政策，也可以说 Robinhood 顺遂开启了零佣金时代。

据彭博社数据，2021 年 1 月初，Robinhood 等线上买卖券商的散户买卖量自 2008 年以来首次超过了纽交所和纳斯达克等地的机构买卖量，看起来实现了它的口号「金融民主化」。

逼空事宜发生后，Tenev 关于限制 GameStop 等股票买卖给出的说法是，美国国家证券整理公司提高了保证金要求，划定的金额取决于某些证券的波动性和集中度等因素，因此不得不实行暂且购置限制。即便 Tenev 已经否认与对冲基金勾通，在散户看来，Robinhood 都已经违反了「自由买卖」的答应。

Robinhood 对于新手是一款极其「友好」的买卖软件，它会赠与新用户一股免费股票，游戏化的产品设计让股票买卖像玩游戏一样简朴。一名用户写道，「先锋（基金公司）则差别，他们的界面是表格化的，就是为了让人怀抱着历久目的，客观执行合理决议。」「Robinhood 批准我账户举行期权买卖的速率快到惊人。」

去年高盛分析师发现，散户投资者的期权买卖量出现爆发性增进，首次超过了通俗股，由于在推许 YOLO（you only live once）的 WSB 散户眼里，只有杠杆化的买卖才有机遇「一夜暴富」。而这很大水平由于 Robinhood 等券商平台让买卖变得加倍简捷。

用户选择 Robinhood 的直接原因是零佣金，然则并不意味着它不从用户身上赚钱。它的盈利模式是订单流付款（PFOF），投资者买卖股票时，它将订单数据发送给做市商来赢利。也就是说，当用户买卖越频仍，Robinhood 赚得越多，凭据市场调研，相比耐心和历久持有者，越是频仍买卖的用户，负担风险越大。

无底线的「平权」只会带来乌托邦

还记得 Chamath Palihapitiya 与 CNBC 主持人的唇枪舌战吗？之所以获得许多散户的声援，是由于他试图改变散户和机构投资者不平等职位，由于一直以来金融行业被视为精英阶级的游戏。

Robinhood 的泛起带来低成本买卖，让小我私家散户有机遇渗透精英阶级的封锁天下——若是散户发现做空机制破绽，就有能力反向「割韭菜」。但这是否意味着 Robinhood 让金融体系，股票买卖市场实现真正的「平权化」？《华尔街日报》一文注释所谓金融「民主化」应该是珍爱散户、小型投资者在不被收割的情况下合理投资，而 Robinhood 的做法则是允许甚至激励用户完全投契的行为。

显而易见的结果是股票价格过高偏离公司现实价值，大量散户遭受损失，美股市场接连动荡…《A decade of revolt》作者 Martin Gurri（Gurri 是前 CIA 分析师，这本书讨论了科技和政治、社会的关系）曾说，社交媒体的生长给天下带来异常多的信息，甚至异常多矛盾的信息，纵然你是一名分析师，你都不知道若何确认信息真伪。

今天的状态就是 Reddit 和 Robinhood 仅仅带来信息层面的平权，而没有带来专业知识层面的对等，好比告诉用户若何理性投资。

一个有意思的征象是，散户在 Reddit 发着近乎相同的言论，好比 YOLO，stonk 和「火箭」脸色包，埃隆·马斯克一句「GameStonk」就能让股价大涨 150%。

stonk 是对 stock 的有意拼错，也是网友一种有趣的表达方式，虽然自己也有凶猛炮击的意思，但其现在代表了一种征象：就是股价被散户哄抬，大大脱离公司现实价值。当你明白了这个，就能明白这件事为什么能在 Reddit 上发生。

今天活跃在社交媒体上，另有使用 Robinhood 的大多是美国年轻一代，stonk 也好，「做空」一词也好都是 Reddit 上盛行的 meme（迷因），meme 可以是一种文化和心理，可以是一个梗，在 TikTok 上也可以是一段视频模拟片断。而 meme 正是美国年轻一代异常痴迷的，它具有病毒式的流传魔力，能够放大一件事物对人的影响力。

「『meme 文化』生长成了『财富重新分配文化』，是我乐于看到的。」一名推特用户写道。

对于许多经历过 2008 年次贷危急的人，他们眼见怙恃失去事情，生涯崎岖潦倒却无能为力，反而华尔街追求高风险未受到责罚，依赖政府救助活了下来。逼空事宜的焦点原因是当下政治气忿的延续，以及平民阶级由于贫富差距悬殊向精英阶级挑起的反抗，同时也离不开现代美国年轻人的社会心理和文化因素。

真正的平权是将专业知识带给更多人，而不是让更多人以为自己专业，否则就像内华达大学商业和证券法教授 Ben Edwards 说的，「免费应用和牛市正在赋予越来越多人做出愚蠢决议的能力」。像今天事情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。

若是考察时间够长，天下上所有令人兴奋的器械，都市有值得思索的另一面。